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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以文阅世,武以侠识人

文艺报 | 2019-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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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霄白城的长篇历史侠义小说《将军岸》近期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发行,本书主线是以两名柴周遗孤为起点,虽都蒙受了国破家亡的境遇,但二人却步入了两条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而其中另一条支线,由一块千古佛宝“孤城玦”牵引,所谓“孤城幻影,山海之涯;灵台方寸,可敌天下。”文风脉络极其清晰,染几重仙侠气质。男主角名李清霄,道号“无梦”,然“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无梦?”就是小李子这句扪心自问,成就了一部刀光剑影的宏伟长篇。

  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或许没有段誉那种天下女子“皆可成妹”的心思,也学不惯江小鱼鬼灵精怪的恶作剧,李清霄的“不沾世尘戾气”深受扶摇真人的真传,所以“做师父的悲悯助人,当徒弟的自然也会行侠仗义”。只是读者朋友们千万不要忽略,他的善良与正直确实是天生的,你不服也不行。

  何为武侠?窃以为“武”的最高境界就是“侠”。儒以文阅世,武以侠识人,这是我在熟读武侠小说之后最深刻的反思。此书创作者以浑厚天成的笔力,展露出一段恢弘的历史脉络,而且书中涉猎甚广,不仅有儒道、侠道、剑道、琴道的至高绝学,更有诗道、花道、茶道、酒道的精蕴门道。

  正所谓“道可道,非常道”,人生之阅历,本就是在平常中见识不寻常之处,不拘于小节,不计较得失。杜子美一句“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也正是印证了本书作者的卓异不凡。

  我有逍遥本性,也有一腔道义之心,这般性情耿直的男儿,除了我李清霄还有谁?怎么你不服气?好家伙!你有种就别跑,我一定要跟你喝一杯!

  男人之间的友情很奇怪,也很容易喝上头。茶者,宁静如山;酒者,流动似水,那侠者何为?今日与你拳脚相加,酒醒之后或许已结伴同行,共赴刀山火海也不会皱一下眉,不为功名不为富贵,只求回报好朋友的相遇、相知之情。

  这种肝胆相照的男人世上已不多见,我心悲戚之余,只能在武侠小说中寻找一份藉慰。纵观武侠小说,金庸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古龙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篇篇深入人心,那么人物的侠义精髓究竟体现在哪里?

  以现在的阅读环境,读者会说:如果丘处机没有路过牛家村,就没有《射雕英雄传》,如果乔帮主喜欢又圆又大的月饼,就没有《天龙八部》……小说之所以是小说,永远都是笔者构建的精彩剧情,武侠小说中的金戈铁马,这像是一场初恋的感觉,是金庸教会了我什么叫作慷慨侠义;是古龙告诉我,人性并不仅仅只是愤怒、仇恨、悲哀、恐惧,其中也包括了爱与友情。

  李清霄的侠义蕴含着一股仙气,是他从小培养出来的秉性,李家代代忠良,须为国效力,尊崇祖训可谓孝,救黎民百姓于水火是为义,观念成型,一部分是家长的功劳,另一部分当然是他的个人魅力。

  此书以“陈桥兵变”后的大宋为历史背景,庙堂与江湖之间的纷争,自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同时也道出李清霄一系列遭遇背后的主题,将门之子,心系国家之荣辱兴衰,各种各样的角色粉墨登场。只不过他终是凡人,历经世间的悲欢离合之后,不如从此静看闲云,笑谈人生。

  单以本册内容判断,霄白城极有可能有所删节,在追逐历史进程的舞台上,主角的节奏似乎有些匆忙,颇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非常期待能看到霄白城的续篇。

  书中出场人物众多,无论正邪,无论男女,最能体会的便是一个“侠”字。武打的精彩纷呈自然是为了人物铺设,霄白城笔力娴熟,文韵到位,就算是一名跟班配角,也刻画得栩栩如生,捧在手中细细品味,方知我中华之文字博大精深,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

  当然,我不能以宋玉评断楚国佳人那般信口雌黄,执笔之人最严谨的事便是先读者一步,做好阅读的亲身体验,再创作出文字的流畅与精简,此乃大家之风范也。而让书中每个角色的喜怒哀乐,都能引起读者朋友们的共鸣,激发内心小宇宙的燃点,这也就是武侠小说的魅力。

  身上没有侠气的人,我会避而远之。不为别的,我只是担心对武侠小说的那份热爱会与他格格不入。“平生不识陈近南,纵称英雄也枉然”,这句正是男人之间最好的调侃话题,若是恰好你也认识“陈近南”,可能与你酒馆偶遇之时,他会抢着买单。

  阅读此书,与我想象中的江湖偏差不大,主角如何才能挺身而出,立于庙堂纹风不动?身世背景是其中之一,另外一个原因,就好比老谋子拍的《英雄》,赵匡胤跟秦王一样,倒颇有几分陈道明叔叔的风范。

  霄白城宣扬的并不是武,而是侠,不管是侠义之道还是帝王之道,何尝不是人间道?天下无敌的不是“孤城玦”,而是仁者之举。

  《将军岸》留给我们的就是一种阅读快感,每个武者的背后都藏着一种精神,暂且不管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正如作者所指:“人生总有些东西会留下来,以慰藉一代又一代人的心。”

  其实我们并没有留下什么,我们已经没有“跨马巡边,以身报国”的壮志胸怀,只能在一本书中起个梦境,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上天若能借我一颗熊心虎胆,必诛尽犯我中华之番邦贼寇,快慰平生。这就是每个人身上的侠气,与生俱来。现实和梦境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没有必要红着脸惶惶不安,我以幻想中的“武”来表现肝胆侠义的另一面,大可不必为了某些读者的道不同不相为谋,而耿耿于怀。

  ……

  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

  何时一尊酒,重与细论文?

  金庸也曾说,人生就是大闹一场,悄然离去;从此一别,人海陌路。梦当然会醒,我们依旧要在文学苦旅中笔耕不辍,悲伤时怆然泪下,痛快时举杯高歌。待到曲终人散的时刻,你我不如弹剑一笑,他日知己相逢,江湖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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