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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崎嵘:报告文学作家要“身入、心入、情入”时代

作家出版社 | 2019-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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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拙作报告文学《航民:一个共富的村庄》日前出版,算是圆了一个报告文学梦。

  笔者青年时代曾在浙江地方上任职,因工作关系有幸结识航民村带头人朱重庆,历30年,遂成挚友。其间笔者岗位变动频繁,忽南忽北,亦政亦文。朱重庆从一村办企业厂长,而成著名企业家,财富日增、光环罩身。但朱重庆待人接物、一如既往;珍视友谊、不改初衷。其人其事其情其义,可薄云天。但凡与他熟悉或接触过的人,没有不举大拇指点赞的。在朱重庆身上,集中了中国农民美好品质、优良传统、独特智慧与现代企业家高尚良知、科学决策、和谐管理的完美统一。自忖作为一个文学工作者,不写写朱重庆,有点愧对这份几十年友情,更愧对中国大地上涌现出来的新型农村带头人。另一方面,也缘于笔者对航民村的熟稔和对“三农”问题的关注,几十年间,笔者曾多次去过航民村,朱重庆总是陪伴着,如数家珍般介绍航民村的新变化。那些新冒出来的厂房、农舍、生活场景,既给笔者带来种种惊喜,也引发笔者多重思考。笔者觉得航民村在中国富裕村中有自己独特的一抹亮色,值得写出来。一滴水可见太阳,以资从事“三农”工作的同志借鉴。

  怎么采访,怎么创作?对于第一次从事报告文学创作的笔者而言,的确是个大问题。

  清晰地记得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语重心长地对作家艺术家们说过,文艺创作方法有一百条、一千条,但最根本、最关键、最牢靠的办法是扎根人民、扎根生活。不仅要“身入”,更要“心入”、“情入”。通过这部报告文学的创作,笔者更加真切地体会到习总书记这番话把准了文艺创作的命脉,真是金玉良言;对报告文学作家而言,更是具有醍醐灌顶的效用。笔者认识到,报告文学是时代投射到文学屏幕上的影像,人民群众永远是报告文学的“第一作者”,而且人民群众始终是“集体创作”。即使是再优秀的报告文学作家,也仅仅是一个忠实的出色的执笔者而已。要写出一个形神兼备、言行酷肖的朱重庆,一个真实客观、风貌独具的航民村,必须身入、心入,情入。

  身入:就是扑下身子沉下去,真正地深入生活,走进村里。这种“身入”首先要求创作者放低身段,低调务实。笔者在航民村“待”了几个月,不住宾馆而住职工宿舍,不吃饭店而吃职工食堂,参加会议时坐在角落头,平时有空就到村头闲逛,真的把自己视作航民一员、普通一兵,而不是腹有诗书的作家,更不是居高临下的领导。这种“身入”还要求学会与群众打交道,用农民语言与群众交流。初始时,航民人自己也担心,农民兄弟不善言谈,可能采访不到需要的材料。但事实上,笔者与他们每一个人都交谈交流得很好,那些精彩的故事、生动的细节,都是他们现场介绍和描述的。譬如,老支书才法老徐的遗孀胡阿二坚持为亡夫“烧饭”3年、1095天、2190餐,餐餐不落;譬如,朱重庆在污水处理厂检查工作时,趁人不备亲口“品尝”污水的惊人之举;譬如,职工罗岚那段巧合而浪漫的列车邂逅故事……后来,彼此十分熟了,有的竟主动跑到笔者住处提供线索,食堂大妈还提出让“北京来的大作家”为她刚出生的小孙子取个“文雅些”的名字。当报告文学文本基本形成后,笔者请朱重庆和航民人对文本反复审改,力求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地点、每一位人物、每一个名称都真实准确。最后,朱重庆用萧山普通话对我只说了一句话:“陈书记写的这部书蛮真实、蛮风趣的。”这就是航民村对文本的最终认可和最高评价。此时的笔者,像一位期末考试成绩及格的学生一样,如释重负,一身轻松!

  心入:就是带着心去观察,用心去思考,在这种观察和思考中融入笔者农村生活经历和农村工作经验,融入笔者对“三农”问题的分析和判断。描写朱重庆和航民村,绝不是简单地写一个农村致富的故事。笔者在航民村蹲点采访中强烈地意识到,朱重庆的视野和航民村的经验已远远超出农民致富的范畴,必须把航民村放到中国农村发展的历史坐标系中去定位,有一些重要问题,需要在这部作品中进行描写并作出回答:譬如,在一个经济基础相当薄弱、人才和资源极度匮乏的地方,如何无中生有、行稳致远,保持经济快速平稳持续发展?譬如,如何伴随着农村经济富裕的脚步,因地制宜地抓好对农民的思想观念更新和文化知识教育,实现农民精神状态和现代理念的整体性转变?譬如,为什么航民村能坚持共同富裕道路、落实共享发展理念,内在的思想情感动力和运行保障机制是什么?譬如,一个带头人需要具备怎样的素质和条件,才能在富甲一方后仍保持不变的初心和清醒的头脑,避免成为“私营企业主”或“山大王”?譬如,党如何通过科学的组织架构和骨干作用,将自己的使命和影响传导并落实在村这一级基层组织中,促使每个细胞充满生机和活力?譬如,农村的工业化与农业现代化、农村生态文明如何协调发展、共同推进、相得益彰,真正建成农民所希望的那种新农村?譬如,乡镇企业发展到今天,环境和条件均发生了巨大变化,还有没有必要坚持致富农民、建设乡村的初心?乡镇企业的当下价值究竟在哪里?等等。朱重庆和航民村以自己几十年的实践探索,科学而完满地回答了上述问题。朱重庆事迹和航民村精神的精髓是:创业创新、共享共富、和美和谐。这个精髓体现了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发展理念,是中国农村今后的发展方向。从这一视角看,朱重庆的思路和航民村的做法具有普适意义,具有解答“三农”问题的独特价值,航民村这个题材是“宏大”的。不能说,这些思考有多么深刻和新颖,更不能说,文本对这些思考表达得多么完美和精彩,但这些问题的确是笔者“心入”后感悟到的,它的提出至少使这部报告文学文本具有了一定的思想深度和典型意义。

  情入:就是怀着敬畏和崇敬之情去体味、去领悟、去描写,把作品主人公作为历史创造者,体会他们辛勤创业的那种热情、激情和艰难、不易,欣赏他们的高远境界和朴素美德,尽可能“逼近”主人公的心灵领地,走进主人公的精神世界、情感世界,乐其所乐、忧其所忧、美其所美、恶其所恶。航民村并不是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它自然有成长中的烦恼、发展中的不足、前进中的矛盾。朱重庆显然也不是先知先觉、十全十美的圣人和完人,他也有人生的忧乐、农民的局限、体制的掣肘,甚至有常人所没有的委屈和压力。譬如,笔者在采访中深有感触的是,朱重庆在村与厂之间“走钢丝”、搞平衡。这种“走钢丝”有风险、有压力、非常难,不少乡镇企业因此而衰落,有的干脆“甩包袱”。但朱重庆不改初心,不畏艰难,他以过人的魄力、用特有的技巧,处理得水乳交融、天衣无缝,使得村企之间和谐相处、各得其所。譬如,航民村实施土地集体经营、车间化生产、机械化操作,即使亏本也要坚持务农种田等。如果不懂得农民那种对土地与生俱来、根深蒂固的眷恋之情,就很难理解他们的这种选择和坚持。写作者有时还需要怀着情感,设身处地、力所能及地协助他们分析一些问题,把航民村“变格”为自己的故乡,把自己“模拟”成航民村领头人朱重庆。譬如,在采访中,笔者听到一些村民对股份分红的不满足,就觉得自己有责任向航民村提出意见和建议。朱重庆和航民人从善如流,很快作出了进一步完善股份制、试行一定比例股权内部流通的决策。笔者也为自己的意见建议被采纳、航民村因此有可能加速发展而深感欣慰。此时的笔者,似乎已是航民村这个大家庭中的一员,心里涌起了只有家庭成员才会有的那种亲情和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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