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总要跟过去做一个交代,尤其是写作者,在此基础上,才能更好地审视现实、展望未来。我希望能以《前行的人生》为节点,给让自己成长和感受最深刻的20世纪八九十年代画上一个完美圆满的句号。
五一假期,一位爱好文学的朋友与我闲聊,他的一句话让我醍醐灌顶,觉得今是昨非。他说,曾老师,您的作品以过去的题材为主,希望您有朝一日能把目光放到现实中来,与时代同频共振,做大时代的书写者。我觉得朋友的话对极了,既然如此,那就从下一部作品开始,把笔触放到现实中来,以大都市为背景,审视我们这个热火朝天的时代,进行新的写作。
《前行的人生》这部小说,算是拖太久了。按照当初的既定计划,《前行的人生》共三部,是要在2022年完成的,一年一部,现在拖了一年。在这一年中,我被这个计划折磨,对它牵挂,吃不香,睡不好,甚至备受煎熬。今天终于完成,算是对自己有个交代,对以前的生活有个交代,也可以如释重负,进行新的创作安排了。我就是这样一个计划性强、一旦完不成任务就放不开的人,没有按计划行事,心里就有一种沉重的负担,甚至过得很不开心——对于写作,尤其是大部头的写作,我只有往前赶、走在时间前面,而没有拖拖拉拉、落在时间后面的。
《前行的人生》之所以没有按计划进行,不是因为没有构思好,也不是因为没有灵感不想写,而是因为2022年的其他写作任务多,比较忙,没能顾得上。2022年,有两个月在云南东奔西跑,这两个月除了写点儿小财经文章,没有做其他安排,剩下的时间,写了长篇小说《九尾狐》《窥浴》《小镇青年》、散文集《每个人的成长,都有迹可循》(二稿,与钟勇合作)、财经作品《元宇宙掘金秘密》(初稿,2023年初定稿,与刘原合作),共五部书,所以没能顾得上《前行的人生》的写作。
2019年下半年,重新开始写作后,我就一直计划要对生于20世纪70年代的那代人的成长、奋斗、学习、生活、情感,做一次回顾和总结,因为一路走来,对这个发生巨大变化的时代很熟悉,也感同身受,有很多话要说。2020年4月,开始写作第一部《挣扎的成长》,2021年6月开始写作第二部《青春花开》。按原计划,《前行的人生》要写作六部,共计超过200万字。第一部《挣扎的成长》有20多万字,写了主人公祁宏、高燕、张伟、凌林的成长和初恋,以祁宏和凌林考上大学、高燕和张伟辍学为终;第二部《青春花开》有60多万字,写了祁宏和凌林大学前两年的生活和感情;第三部《浴火重生》有30多万字,写了祁宏和凌林大学生涯后期的感情误会和纠葛。如果真要把《前行的人生》写完,后面还有结婚、生子、家庭、事业,估计原来计划的200万字篇幅都容纳不了。当然,前三部都是回忆,到后面,如果再写,那就是现实生活,跟上时代节拍,与时代同频共振了。
以后,《前行的人生》能不能如期继续下去,我不能肯定,也没有构思好后面的故事情节,至少还没有一个清晰的轮廓。但可以肯定,前三部是把我们70年代生人的成长和经历写完了,算是对过去有了一个交代。从此以后,新的写作要进入现实生活中来——当然,也不排除会做一些其他追溯性的写作。这对我自己的写作和心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转折,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对于写作者来说,回忆过去,是比较熟悉也比较容易的。把握现在,那就有点难了,因为看不准,也有些琢磨不透;展望未来是最难的,我还没有进入到那种先知先觉的人生境界。但对写作者来说,这是一个必须跨过去的创作大坎,是一次不得不去进行的尝试,因为我们不能总是生活在过去,而是要生活在现在,要展望星辰大海。作为书写者,如不能书写伟大时代,不能书写伟大城市,不能书写在这个时代和城市繁衍生息的伟大人民,是很不合适的,也是不合格的。
北京是一个具有深厚文化底蕴又极富时代生活气息的大都市,承载了太多人的梦想和追逐梦想的脚步,这也是我选择北漂的一个重要初衷。如果我能够把在北京摸爬滚打的人物写好,那就是号准了时代脉搏,让自己站在了时代前列。当然,跟很多书写者塑造大人物不同,我天生偏爱小人物写作,因为我一直在底层摸爬滚打,到现在还是。这个阶层滋养了我,我希望自己能够为他们代言,书写他们的巨细经历、生活点滴和心态变化。
这也许就是不忘初心、不忘本吧。我是一个小人物,我希望自己永远扎根基层和底层,做一个勤奋的书写者。
每年寒暑易节,我都要不管不顾,从北京回到湖南乡下老家,跟那些至今生活在农村的童年伙伴闲话家常,喝喝小酒,打打小牌,过段忆苦思甜的日子。在北京,我也有很多来自基层的朋友;当然,也有很多位高权重的朋友,但即便是位高权重者,他们中的很多人,也是小地方出身,通过自己的努力,把事做好,把人做好,一步步走到了今天。他们都是积极奔跑、努力逐梦的人生赢家,我希望书写他们,诚实地为他们代言,真实地讲述他们的逐梦故事和人生。他们是自己人生的主角,是这个城市节拍的主角,更是这个伟大时代的主角。
既然选择了写作这条路,成为一个作家,那就专心点,坚持点。让我如释重负的是,现在这部书的写作终于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用陈忠实的话来说,这是一部可以当作枕头的书,共3部,92章,100多万字。但不得不说,《前行的人生》让人意犹未尽,主人公祁宏和凌林刚刚大学毕业,人生还有太多课题等着他们经历,还可以写下若干部作品来。
作为一个作家,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写一部让自己一生无悔的书,当然既包括质量,又包括篇幅。《前行的人生》是否可以担当这个重任,目前尚未可知。能也好,不能也罢,自己是必须前行的——只要生命不息,就要写作不止。
写作是一门苦差事,吃进的是草,挤出来的是牛奶和血,尤其是现在,所得与付出难成比例。我常常逃避写作带来的经济效益,只求问心无愧。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我们都希望自己来过,有些人用钱来衡量自己是否来过、是否值得。我只能高尚且迂腐地表示:我用文字和书籍来衡量,我曾经来过,此生无悔!